60、玉佩


冉漾摇头。
夕落介绍道:“她是周书禾的姑姑。”
那就是那位早逝驸马的妹妹。
冉漾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周书禾的父亲,她问:“周书禾的父亲......
夕落道:“你说沈大公子?”
冉漾嗯了一声,心说原来姓沈。
夕落道:“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我刚来支家时他就亡故了,只偶尔听人说起过他。’
“听说生的很俊,清冷绝尘,秉性孤高,原本也是一大才子,但当年跟殿下成亲后为了避嫌直接退出了官场,没两年就因病去世了,我父亲总是很惋惜他偶尔会提。”
冉漾:“啊,这样。”
很快,随着太监一声尖利的呼喊,再漾原本以为见不到的皇帝居然真的到场了。
昨日她虽跟季夫人说不想来,但她本质上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心底对皇帝还是有些好奇的。
她悄悄抬眼看了过去。
跟想象中的威严隆重不同,皇帝很瘦,龙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年岁没过六旬,看着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真要说有什么能与帝王之相挂上钩,只能数那从容的气度与那双锐利的眼睛了。
不过他是笑着的,精神尚足。
冉漾垂着眸,听皇上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候群臣,还特地点了最近回京的梅念卿,亲切地问他关防如何。
梅念卿一一应答。
礼后,再漾随众人一同坐下。
席上偶尔有各家贵女上去献舞,圣上基本都赏了。
最后一曲,是周书禾弹的琴。
她换了身明艳的衣服,抱着古琴上去,再漾不通乐曲都能听出技艺一般,但皇帝却不见责备,反而在她弹完后笑着指指她道:
“茴茴这孩子,倒是进步了。
“上回非要给朕弹琴还是去年,那真是难堪入耳,叫朕为难极了。”
周书禾脸颊红了红,撒娇道:“舅舅。”
“好,你也赏,来人??”
正是这个时候,入口处突然一阵骚乱,皇帝皱起眉来,沉声道:“怎么了?”
一个侍卫上前禀报道:“回禀皇上,有个和尚自称有冤,要见您。”
梅念卿率先站起身来,厉声道:“哪突然来的和尚?他是怎么进宫的,谁放他进来的!他都能摸到这里来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速速拿下他!”
说完才转而对皇帝道:“圣上,这宫里突然出现个和尚实在怪异,当心有诈。”
再漾率先想起了榆山那座走水的古刹。
她隔着人群遥遥看了季绪一眼,但季绪眉心轻蹙,似乎也不知此事。
“什么和尚,他哪间寺庙的?”
有个大臣问
“空山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目光都扫了眼周书,众所周知,周书从小在空山寺待过。
周边议论纷纷,连扶循都探头看了过去。
只有再漾在此时看向帝王,他靠在椅背上,肩膀塌陷,日光照在他灰败的脸庞,胸口的起伏分明比以前大不少。
放在腿侧的手指僵硬,脖颈青筋若隐若现,冉漾眉心轻拧,觉得这很像某种病症发作的前兆,她想出声提醒一下,但她这个时候站出来会很突兀。
这是皇帝,不是旁人,她若是冒犯到说不定还会小命不保。
帝王顺了顺呼吸,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他有什么冤。”
侍卫沉默片刻,道:“他说当年空山寺走水有疑,似有人故意而为。
帝王没抬头,“嗯,还有旁的吗。”
冉漾仍然紧盯着皇帝,看出他在强忍着,但依他现在的状态,必须得休息了。
“还说......梅大人当年把郡主弄丢过,此事也还存疑。
扶循插话道:“什么?”
“梅大人,你之前怎么从未与皇兄和本宫提起过此事?”
梅念卿脸色难看,道:“圣上,当时路上的确出了点意外,臣没想瞒您,只是郡主没什么大碍,臣当时就简略禀报了。
场面有些乱,周书禾站在台上,看着母亲与梅念卿针锋相对,已完全想不起来当年发生过什么。
她被弄丢过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扶循疾言厉色道:“没什么大碍就不禀报了吗,万一我女儿??”
再漾突然站起身来:“等等!皇上??"
然后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沉默着,好好坐在那的皇帝突然口喷鲜血,黑红的血浆大片从喉咙涌出。
周书禾离得近,溅了她一脸。
“皇上!”
"太医,快传太医!”
场面一瞬间混乱无比,再没人关心什么空山寺,周书禾愣神之际,被扶循拉住手。
冉漾心跳极快,夕落拉着她站起身来,谁都没想到今日好好的会发生这种意外。
冉漾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地把皇帝抬走,人影缝隙里,他看见那张沾满鲜血的瘦削脸庞,眼皮耷拉,手指无力的垂着,混沌无神的眼眸朝的正是她这个方向。
没救了

她心想。
方才进席不过回光返照罢了。
看来当连她都能得知圣上病重时,他的病早已到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地步了。
场上有人在哭,大多都是后妃,再漾抬头去看,看见周书禾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