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门被大力关上,震响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但是由于这里的人关门都是这样,因此这一下带着怒意的摔门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客厅里没有开灯,门关上之后,唯一的光明就是沈星微房间里的灯,但因为房门半掩,所以透出来的光有些微弱。贺西洲身量高,站在狭窄的门口,几乎将沈星微挤得没有地方站,她冷着脸往客厅走了几步,停在自己房间门口。
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沈星微无法隔着门跟贺西洲争吵,只能先将他放进来,至少这一扇门关上了,吵得再大声也只有对门的人能听见,但对门的情侣因为吵架之后都出了门,刚才沈星微还听到对门有人拉着行李箱离开的声音。
她抬眼,看见贺西洲站在门边,身量很高,穿着雪白的休闲运动服装,即使站在昏暗的环境也是十分显眼。他有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容,笑起来时让人觉得性子温和仿佛谁都能靠近交往,不笑时又难掩骨子里的冷漠倨傲,拒人千里。
这样的人,站在窄小得都不能称之为玄关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贺西洲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看见桌上残留着没有收拾的一次性餐盒和垃圾,单人沙发上散落两件衣裳,门口的鞋子也随意地摆在地上。
她的住处很小,各种各样的东西摆得满满当当,只要稍微有一些没有摆好位置就会显得屋子逼仄凌乱,前几次来的时候都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今天却很乱,足以看出沈星微的情绪的确非常差,没有收拾房间的心情。
有几分钟的沉默,贺西洲转头看向沈星微,主动开口,“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沈星微被他这话一下子点燃了心中的怒火,腾一下烧红了脸,扬高了声音反问:“应该是你有话对我说吧?”
贺西洲心说由他开头也可以,于是板着脸问道:“为什么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把我拉黑?”
沈星微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却还要跑到她家里来,堂而皇之地问为什么。可是她明明早就知道贺西洲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却还是被他这次的欺骗伤到了心,怒视着他,说出了很尖锐很伤人的话,“因为你
就是一个本性难移的骗子!你昨晚上分明去约见彭翰,却对我隐瞒。我都告诉过你不要打探我的过去,不要跟彭翰接触联系,你为什么不听啊!你是不是非要知道那些我已经不愿意再提起的事情才好,你的好奇心就这么重吗?!”
贺西洲冷脸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对啊,如果我不跟他联系见面,我怎么知道你之前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当众骂教授,还被抓进派出所拘留一晚,以至于你旷学一整个学期。”
沈星微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好像那些终是纠缠她的噩梦重新卷上心头,她下意识着急忙慌地去端详贺西洲的表情,但同时心里又涌出剧烈的恐惧??她在这一瞬非常非常害怕贺西洲的脸上出现那种表情。
那些带着鄙夷,轻视,嘲笑,怜悯的表情。
虽然贺西洲的语气并不重,说出的话也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但对沈星微来说是一种伤害。她认为贺西洲是听了彭翰的话才会这样,或许他会像那些不知真相的人一样,斥责辱骂的语言化作狂风巨浪,将她卷在里面,企图溺毙她。
一想到昨晚上贺西洲与彭翰坐在一起,谈论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语,她就出奇的愤怒,好像整个胸腔都烧起了恨意,此时应该变得很有攻击性才对,但一张口眼睛先蒙上一层水液,模糊着视线。沈星微像情绪崩溃一样大喊,“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管
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去过问?那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我以前做了什么,以后去做什么,都不用你管!”
狂风从阳台灌进来,将已经有些松弛的窗子吹得砰砰作响,发出一种很刺耳的噪音。
沈星微说过很多次“不用你管”,但之前贺西洲都没有对此做出回应,这一次没有再选择放任。他的眉眼结满寒霜,缓步朝她靠近,“那要是我偏要管呢?"
沈星微道:“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贺西洲也扬高了声音,像是生气了,“为什么与我无关,难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吗?我连过问你去年发生了什么事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跟你分手!分手!”沈星微崩溃地大喊,眼睫湿漉漉的,气道:“我再也不要跟你谈恋爱了!"
贺西洲动怒,冷笑一声,恶狠狠道:“想都别想。”
沈星微有些惧于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哭着叫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谁让你明知道我是一个品行不端,性格低劣的人,却还是要跟踪我,招惹我。”贺西洲已经走到她面前,慢慢俯下头向她欺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慢,“所以被我纠缠上,这是你活该,沈星微。”
沈星微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当初在看见贺西洲之后,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一路,来到他家门口,可偏偏他又没有发现。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沈星微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踪了贺西洲很久了。
她用手掌和手背抹着眼泪,呜咽道:“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当初不应该跟踪你,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对我。 -->>
39、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