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洗完澡出来时,沈星微仍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正睡得很安宁。
她应该是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倔强地睁着眼睛不肯睡觉,最后还是被贺西洲强硬地捂在怀里,她挣扎得累了才安静下来,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的呼吸声就变得平稳轻缓,安然入睡。
沈星微生病的时候比平时更能折腾,还有力气跟他大声吵架,睡觉时还会因为太热蹬开了空调被。
贺西洲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顺手将空调被搭在她身上,因为屋子里24小时开着空调,如果这样晾一晚上,她明早起来病情会加重。退烧药起了作用,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些细汗,贺西洲顺手用毛巾给擦去,觉得她一张脸仍旧有些红,于是将有些凉
的手掌贴上去,给她降温。
沈星微像是在梦中感觉到了这份令她舒适的冰凉,轻轻动了动脑袋,往他掌心拱了两下,看起来很脆弱易折,柔软无害。
毫无防备的样子很适合让人兽性大发,贺西洲忍了忍,最后只是捏了捏她的脸,才上床在她身边躺下,一点也不害怕被传染的样子,动作轻缓地将她找入怀中,慢慢入睡。
隔天贺西洲有一整天的课,中午也没时间回去,给沈星微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发信息没得到回应,于是点了外卖,跟外卖员联系,确认是沈星微收了饭才放心。
贺西洲觉得,沈星微不接电话一定是手机的问题,那个屏幕摔出了东非大裂谷的老东西,贺西洲早就看它不爽了,回去再收拾它。
下午放学之后,他直接开着车去了沈星微家,站在门口的时候听见对门的情侣在吵架,歇斯底里相互叫骂,不堪入耳的脏话不绝于耳。他用钥匙开门时,又听见对门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痛喊,好像从争吵升级成了互殴状态,两个人应该是
打了起来,尖利刺耳的声音像是烧开的水壶和生锈的锯子在锯木。
“吵死了。”贺西洲没忍住嫌弃了一句,难以想象沈星微整天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换作是他,一天都忍不了。
贺西洲进屋之后反手关上门,隔了两道门,那令人厌烦的争吵叫骂声也没有消减多少,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这个窄小的屋子。整个屋子的面积加起来还没有他家的客厅大,一个人住都显得拥挤,更不用说双人同居。贺西洲对于自己轻信了
沈星微说跟前男友同居的谎言而感到意外,其实只要稍微留心观察这个屋子,就知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住,除了阳台那个儿童内衣和老旧的男式鞋之外,这里没有任何男性的居住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开灯,黄昏的光透过阳台大片洒在地上,落下满地金灿灿的光芒,衬得整个小屋莫名温馨。
贺西洲不知道这种温馨的感觉从何而来,毕竟这样的房子在他看来连走几步转个身都费劲,可能因为这是沈星微的家。
他推门进入沈星微的房间,上次来这里睡过一次,但没有细致地观察过,今天再来发现房间有些乱,床上随意散着几件衣服,乱糟糟的枕头可怜兮兮地耷拉在床边,并不平整,大概是沈星微生气的时候用它泄愤了。
房间太小,几步走到桌边,贺西洲的手指沿着桌边摩挲,左右看了看。整个房间的布局是北面的墙放着不算大的衣柜,南面的墙摆着床,东面开了窗子,置放着桌椅,一览无余。
他走到衣柜边,随手拉开一扇门,里面是叠放得很整齐的衣服,下面则是收起来的冬季衣裳和被褥,塞得满满当当。另一扇柜门上挂了一把小锁,贺西洲拎起来看了两眼,发现这种锁其实没有找钥匙的必要,他用力一拽,连同整个柜门的把手
都拽掉,然后轻松拉开。
就见这一部分没有放任何衣服,而是堆放着画板和画架。贺西洲将东西拿出来,就看见画板上有一幅乍眼看去很凌乱的画,浓重的黑色被胡乱涂抹在上面,导致整张画看起来极为扎眼,但细细观察,就能看见被杂乱的黑颜料所覆盖的,有一些
很漂亮的笔触和结构。
他蹲下来,将地下堆放的画纸都拿出来,厚厚的几摞,黄昏的金光透过窗子落在画上,成为那些浓烈颜料的点缀。
贺西洲一张张翻阅,看见了画上有无尽鲜花的旷野,逼仄小屋窗外的灿烈的阳光,蜷缩在路边的流浪小猫,万丈金光下的重峦叠嶂,仿佛每一张都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彰显出这个世界千姿百态。
但每一张都是未成品,上面都被墨黑或者赤红的画笔胡乱涂抹,或是打着巨大的叉叉,或是被暴力毁坏,没有一张完整。
贺西洲将所有画都看完,他看见了沈星微在绘画上的天赋和笔下温暖明亮的世界,但也同样看见了沈星微的痛苦。是她亲手毁了这些未完成的画,不是负气,更像是被困在囚笼里挣扎时,所导致全身鲜血淋漓之后的妥协。
贺西洲将画放下,起身走到桌边。桌面上很干净,只有一个老式台灯和一支水笔,连一本书都没有。他拉开抽屉,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随手一翻,就看见上面有一些笔迹很深,像是写的时候很用力的字体。
【2024年,5月29日,天气小雨。
贺西洲今天放学之后被女生表白,他装出很和善的样子收下了女生的花,但是我看到他回到小区的时候把花扔 -->>
41、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