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季星遥跟厉赫文在楼下分开,两人不同方向,一个往南一个朝北。她早上来时也是走过来,这会儿可以一个人雪中漫步。
手机振动,是慕靳裴:【打开我的定位。】
季星遥定位他,那个黑色点点静止,离她十米之内。
路对面,黑色轿车的后车窗缓降。慕靳裴望着那个还在看手机的身影,“遥遥,我在这。”
季星遥循声转身,他手搭在车窗,正看着她。她快步穿过马路,慕靳裴从车里推开门。
“怎么没开车?”
“离得近,走过来比开车快。”季星遥关上门,搓了搓冰冷的手,“你今天加班?”
“嗯。”慕靳裴把她手攥在手心捂着。“跟我去公司吧。”他又说道:“我明天回北京,瑞琛的年终酒会。”
提到瑞琛,就绕不过许睿。
“我让许睿也邀请了季叔叔。”
季星遥明白了,慕靳裴是借此机会跟她爸爸缓和关系,也等于向众人宣布,他跟她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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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靳裴在北京只住一晚,晚上酒会散了后,他让司机绕路从画室大厦门前那条路回家。
这么晚了,张伯还没收工,车停在楼下等单子。
慕靳裴下车,张伯看到了他,怔了怔,没料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这里遇到慕靳裴,他侧身,把副驾驶门打开。
“天这么冷,快十二点了,您怎么还不回家?”慕靳裴坐上来。
张伯还是那句话,“回家也没事。”他关心道:“遥遥呢?没跟你一块回来?”
慕靳裴:“没,我明天就回去了,她在家照顾孩子。”
张伯点点头。
车里安静下来。
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两个男人,也不知道要从哪个地方找话头,索性就干坐着。
张伯想起一事,“回头你跟我一块走,我把你妈妈的那封信给你。”
慕靳裴想了想,“放您那儿吧。”
张伯望着前挡玻璃,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
“您什么时候去纽约看遥遥和月月?”
“等天暖和的。”
可这个冬天貌似格外漫长,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在过。
春末初夏,小布丁第二个疗程即将结束,她对这个新药比较敏感,治疗效果比预期的要好。
小布丁出院前一天,月月去医院找她,两孩子商量着即将开始的春游,谢昀呈承诺她们了,带她们去小岛,开始她们的漂流记。
不过带她们去的不是他,他还要忙工作,抽不出那么多空,张伯带她们去小岛度假。
带孩子方面,张伯比他更有经验。
小布丁捏着月月的脸蛋儿,“我好期待呀,我要跟张伯学生火,做饭,还要种下种子,等秋天的时候收获。”
“你呢?你想做什么?”
月月:“我想去找精灵,我想找到她。”
“精灵?”小布丁理解为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她毕竟比月月大六岁,已经不再相信有什么精灵,但月月还小,她就附和着月月,“嗯,祝你好运,你一定会找到的,到时你去找精灵,我负责给你做饭。”
两个孩子就这么愉快决定下来。
就在她们旅游出发前,季星遥的作品在春拍会上的成交价,再创新高,打破了那幅《假面》的成交记录,不过那时他们不知道假面就是季星遥。
而这幅将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假面·爱人》,惊艳又震撼,这幅画里第一次用了抽象和写实相互交融的画法。
咋看,不伦不类。
可因为扎实的功底,色彩的强烈对比,细细看了后,又不觉得哪里突兀。
季星遥是这么说的:“星遥和假面合体,才是一个真实的我。”
这幅画三米多长。
画的左边部分是写实,色彩鲜艳。
画的右边部分是抽象,黑灰白,阴暗的,沉郁的。
左右两边各是一个男人背影,都是慕靳裴。
画的中间位置还有一个女人,是季星遥自己,她把自己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是有色彩的,一半是灰暗的。
挡住灰暗那半边脸,她眼里璀璨,可挡住有色彩的那部分,她眼底是阴冷的、充满仇恨的。
这幅画之所以拍出这么高的价格,还有一部分原因,季星遥把自己的内心和人性最真实的那一面剖析在了大众面前。
一个复杂、矛盾,却又如此鲜活的她。
慕靳裴看着画的左边,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就是曾经季星遥一直想画,又一直没画,最后再也画不出来的背影。
参加这次春拍会的藏品爱好者不会知道,那个背影对季星遥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第一次去她画室,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景。
她说,她想画他。还取名叫孤独。
因为那时候她眼里都是他,所以能感受他的内心。可后来,他们分开了,她对他的爱不知被忘在了何处,只剩恨。
所以,后来她以假面的名字画出来的背影是暗黑的。
假面是他,爱人也是他。
他也一度以为,她再也画不出曾经她心里的那个他。那段时间,他绞尽脑汁带她体验不同的心情。
带她捉迷藏,带她赛车,带她在河边画画,他只想让她找到曾经她心里有颜色的他。
爱、恨,都在她心里,他试着一点一点用色彩填满她内心因为他而变阴沉的那部分。
总有天,它们都会成为彩色,就像小布丁喜欢的玫瑰花园, -->>
96、第九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