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细雨绵绵中,两人安静站了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底是扇寻叙耐不住自己性子,他心急如焚,“春雨连绵,土润石松,湿腻山路最是容易发生意外……”
“不论姑娘是为了祈福,还是赴愿都不该再往上走了。”
晏昭清浅笑,“劳公子费心,是族中哥哥前些日子平白自坊间遭了打。”
“我想去为他求个平安。”
她全然没有理解扇寻叙话中劝离的意思,反倒是红着脸小心翼翼的,“接下来我会仔细些看路。”
“我不会再摔倒的,”她认真道。
还要上山?扇寻叙发愁,瞧着似风一吹便能掠走的人儿,怎么这般犟。
山顶佛庵中的僧人大多上了年岁,上面房屋瓦舍破的破,塌的塌,有什么好去拜的?
这一路上杂草丛生,今日石阶旁的灌木要不是他花些力气先来劈了些,她怕是连登山路都找不到。
“你别……”他想拦她,却见女子眼中星光,她似乎心意已决,不曾更改自己的主意。
扇寻叙心焦,他劝道,“此处离山顶路程稍远,等你走到佛庵时,天恐暗了。你只身一人上山,又无人接应,若是遇上山野深林间的野兽怎么办?”
话落见晏昭清依旧不为所动,扇寻叙下意识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为难,片刻,他目光一凝,看向她的眼眸深黯,透着几分凶戾。
他对她说,“下山。”
“荒野林间能藏不少东西,野兽你不怕,若是遇上起歹心的贼人呢?”
扇寻叙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姑娘形单影只,执意上山恐生撼事,还是早些下山为好。”
贼人?晏昭清望望左右,山林间仅有她们二人,她笑着眨了眨眼,刚想说不见其他人。
眼前凭空越现的红色字符,犹如当头一棒,将她砸了个眼冒金星:
【这破地方能有什么潜在罪犯?呵呵就你小子最像有歹心的贼人。】
又……又出现了!那些文字。
晏昭清呼吸一滞,瞪大圆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满是不可思议,他……要害她?
扇寻叙劝的句句真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说完贼人后那一秒,晏昭清匆忙后退的步子。
“祈福不急一时半刻,京城中最近重新修葺了一个佛堂,香火鼎盛,听说前往者络绎不绝,你若想求平安可以去那处。”
“不……不必了。”晏昭清生出几分谨慎,她心中计较先稳住这狂徒,而后自己再找机会跑掉!孤男寡女在山林中太危险。
她当即合上眸子,顺从道,“我不去了,多谢公子好意。”
晏昭清接的很快,少女清浅的声音落在扇寻叙耳中,听起来显得有些委屈,扇寻叙下意识蹙眉,又说错话了。
方才话语一说出口他便觉不妥,可惜覆水难收,扇寻叙无奈只得转身,而后轻拍了自己的嘴巴几下。
“呆子!京城恐是她近来最不想听见的词,自己好端端提它干什么,”扇寻叙叹气。
坊间传言,晏国公府养了数十年,悉心教导的嫡女晏昭清其实是通房丫鬟生出的庶女!
据说是与晏国公家沾了些血亲的宗族内部流传出来的,说十有八九是真事。
讲得情真意切,说那仆妇顶着天大的胆子将自己孩子同晏国公的正妻阮氏阮如衣所生的孩子来了个狸猫换太子,阴阳颠倒,荣华倾塌。
庶女当嫡女一般养了十余年,自己真嫡亲女晏双慧更是在远乡过得好不凄惨!晏国公素来是火辣脾气,事情一经揭发便将那仆妇发落了。
坊间热议,听说仆妇死前仍是拒不认罪,还想为自己女儿谋些福祉,她破口大骂晏国公强词夺理,是想屈打成招,不想因此触了霉头,最后活生生被蛮棍打死。
今日凑巧是晏国公府大摆筵席,将真嫡女晏双慧接回府,为她接风洗尘的大好日子。眼前的小人儿没有去反而选择登山拜佛,只怕是心中难受。
突而扇寻叙动作一顿,他阴沉着脸,惊觉不对劲。
现在城中谁家贵女出门不带侍婢和家奴?
饶是商贩富甲和坊间寻常人家也会采买几位侍婢……不论那所谓的真假嫡庶,堂堂晏国公府儿女出门,怎么可能身边不安排家奴跟着。
扇寻叙半眯着眼,细细思索。
半月前京城中曾有贼寇潜入坊间闹事,如今城中实行夜禁,平日里坊间多得是护卫府兵巡视,不论你是贵女还是王侯,稍有异样就会吃苦头,轻则迎来棍棒,重则送入牢狱。再者贵女王侯身边总跟着一串人,长眼的府兵们也不会自讨苦吃去刻意刁难。
但她……却是独身一人上山?
平白让她这般娇气女子出城拜佛,不就跟他们边疆沙场上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