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之的爷爷并不愿意为孙子跑一趟公安局。
徐安去劝了几次,挨了几顿骂,又不能和个七十多的老头硬刚,最后他重新回到车上。
车上一股泡面味,徐安一进来立刻把车窗全部降下来通风。
泡面桶盖被风吹走。
“哎哎哎!”
裴青看见桶盖飘到外面地上,叹了口气。
她又举着一桶香辣牛肉面,问徐安要不要来一桶。
徐安对泡面不感兴趣,以前在办公室吃的够多了。
徐安:“不想吃,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家卖包子的,等会儿去买点。”
裴青:“行吧,偶尔吃一次,还是蛮香的。”
她出去把飘走的桶盖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转身又回到车上。
她坐下来时,又往公厕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见公厕外老头,应该是进公厕隔间了。
陈辉之真不是东西,他爷爷都七十了,只能住这里,年纪越来越大,还不知道能住多久。
裴青没再多看,把车窗降了一点下来。
杨兴平已经吃完一桶泡面,开始干活。
“找运营商要了陈辉之的通话记录,他最近电话联系人不多,我打问问,看看陈辉之最近在哪儿落脚。”
裴青:“陈辉之还有钱吗?”
杨兴平:“他要是有钱,还让亲爷爷住公厕,那就是猪狗不如。”
杨兴平都这么说了,裴青明白了:“看来陈辉之是没钱了。
通过运营商要到了陈辉之的通话记录后,杨兴平在这些联系人里找到陈辉之一个朋友,陈辉之曾经在他店里借住过。
陈辉之这个朋友是开水果店的,平时要去进货,陈辉之在他进货的时候会帮他看店,和他一起挤着住在水果店的二楼。
三人问过陈辉之的这位朋友,拿到了陈辉之的牙刷以及毛巾等私人物品,送去做DNA匹配。
匹配结果显示,铁桶里的另一个DNA就是陈辉之。
案件至此,铁桶里的尸骨身份都得到了确认。
但问题是,余乐群和陈辉之有旧怨,两人为什么会死在一起?
难道真像裴青三人猜测的一样,陈辉之在去找余乐群的时候,被刚行完凶的凶手撞见,于是遇害?
裴青把那张画稿重新翻了出来。
画稿上夜色深沉,只有路边昏暗的路灯,一看就不是白天。
裴青想了想,又找上了陈辉之的朋友。
确实像她想的那样,陈辉之白天要看店,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出门。
装青念叨:“这也太倒霉了。”
徐安一口一个包子,没空说话。
杨兴平一如既往的说话难听:“人死了是好事,我打听了一下,陈辉之爷爷有退休金,这个造孽的孙子死了,这爷爷至少不用负债。”
徐安轻咳一声:“克制点,骂人别被人听见。”
陈辉之的这位朋友叫白广林,经营一家水果店已经有八年,客源稳定。
他是正经卖水果的,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水果品相不好,又或是水果烂了这种事和人吵架,但从来没正儿八经被警察找上门。
还是刑警!
他把店门口的“店主有事休息了”的牌子翻过去,然后把门一关,才摩挲了一下手,问道:“警察同志,东西你们不是都拿走了,怎么又来了?”
他说话比张诚安客气小心多了,一看就是普通遵纪守法市民。
徐安让他别紧张,说道:“想问问你,陈辉之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白广林惴惴不安:“上个月底,我还以为是他帮我看店看烦了,自己跑了。”
裴青:“他经常这样?”
白广林尴尬一笑:“他这人就是没定性,经常在我这儿待几天,觉得看水果摊无聊,又跑了。我以为这次和上次一样,我这店门锁的好好的,没以为他会出事,他是怎么了?”
杨兴平看了看摊上的水果,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人怪好的,他房子都没了,你还让他借住。”
白广林:“那也没办法,我妈和他妈往上数还没出五服,他妈死了,我妈说只要不骗我钱,该照顾还是照顾一下,只是给个地方住。他嘴皮子利索,招揽客人在行,就是人还年轻,想到处跑。哎,我本来是想让他爷爷过来住,正好也能帮我看摊
子,结果他爷爷气狠了,要和他断绝关系,我也不敢往前凑。”
裴青心想,就那老爷子骂人的劲,估计能活到九十。
也不知道怎么被孙子骗的。
徐安和他开了个玩笑:“你也被骂出门过?”
白广林:“那没有,以前小陈经常挨骂。”
裴青对陈辉之有些了解,进一步问道:“记得陈辉之联系不上的具体时间吗?你那天去进货刚回来?”
白广林点头。
徐安让他把行车记录仪拿出来看一下。
白广林靠着自己的记账本、转账记录和行车记录仪,找到了陈辉之离开的日期。
白广林:“我是26号回来,26号那天门锁的好好的,我一回来发现门没开,就知道陈辉之又跑了。”
裴青:“你没发消息问陈辉之?”
白广林:“他以前就这样,来一阵一阵,要是在外面发财了几个月都不找我,习惯了,唉,他看不上我这种辛苦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