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跟着人蹲守了几天,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到吴兴林。
吴兴林和几个人挤在渔船的船舱里,等着蛇头把他们送到大船上。
海面并不平静,偶尔有浪打过来,溅在船舱上,发出“砰”的声响。
就是在这个时候,徐安找到了他们。
船舱里的人仓促之下居然有人跳海,徐安骂了一句,又不得不把人捞上来。
但船舱里只有两个女人,徐安让她们抬起头,裴青画稿上的女人并不在这儿。
他心一沉,让跟过来的警察先把吴兴林押回警局,自己和人继续在海面上找。
但一片汪洋之中,海浪不停冲刷着礁石,这女人会被海浪冲到哪儿。
裴青打了电话过来,但海上信号不好,两人断断续续说完,徐安才挂了电话。
有对这片海面熟悉的渔民说道:“现在浪不算急,运气好说不定能活。”
几人在海面上又多待了一个多小时,兴许是这女人确实命好。
徐安站在甲板上,看见远处有个黄色东西在海面上浮动。
他忙指着远处对众人问道:“那是什么?”
一阵沉默后,突然有人惊呼。
“是个人,是个人,快、快、快,救人......”
这个被抛进海里的女人叫庄文,今年二十七岁,裴青在医院的病房里见到了她。
庄文惊魂未定,躺在床上,身体仍然在?抖。
裴青见她确实吓着了,给了她一点时间缓缓,才开始问她。
“你和吴兴林是什么关系?”
庄文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医生说是在海水里泡久了,有些感染。
庄文抱着身上的被子,躲在被子里,身体却仍然有一种悬浮感。
她脸上木愣愣的,说道:“我们,我们没什么关系。”
这个回答出乎裴青意料。
裴青原以为庄文是吴兴林女朋友,才这么尽心尽力,帮吴兴林解决刘行。
这么看来,并不是啊。
那就奇怪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裴青问了出来。
庄文:“我和赵叔是邻居。”
她惊魂未定,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裴青一字一句的问道:“赵叔是谁?”
从哪儿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之前查过吴兴林的最近联系人,里面也没有一个姓赵的。
庄文:“赵叔是兴林的师父。”
据庄文的供述,吴兴林读完高中就不读书了,到城里当厨师学徒,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这学徒就做的不上不下,手艺没学到多少,却被找的师傅一家指使的团团转。
吴兴林那个性格,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这个师傅不行,他就换一个。
他也不能打白工,还从师傅钱包里拿走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不算多,但这是从他那个抠门到家的师傅钱包里拿出来的,他那个大厨师傅一查出来是他拿的,当时就说要报警抓他,他就是个小偷。
后来是经常来的一个食客看不过去,一个十八岁刚成年小孩被你使唤了两个月,就拿五百块钱,哪儿到报警程度。
他一插手,帮吴兴林还了钱,把小孩带回家了。
这位食客就是庄文口中的赵叔,赵爱农。
赵爱农当时刚退休,退休前也是个厨师,虽然不像余乐群上个师傅手艺好,但也能教吴兴林。
吴兴林那就是张白纸,赵爱农再怎么也比他强。
两人的师徒情分就此定下。
吴兴林在赵爱农家里学手艺,平时帮赵爱农跑腿干活,虽然说都要干活,但比在馆子里强多了。
赵爱农家里人口简单,老伴走的早,有个儿子工作忙的很,不到逢年过节不回家。赵爱农平时也就寻摸着找点好吃的,他家里确实没什么事干。
吴兴林就此在赵家住下,一老一小处的挺好,周围邻居还都以为吴兴林是赵爱农孙子。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多,赵爱农觉得吴兴林学的有模有样,开始给他寻摸着找个活干,光说不练假把式。
吴兴林有活干后,还三五不时的回来看赵爱农,看着比亲孙子还亲。
日子要是一直能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吴兴林好好的当厨师,把赵爱农当爷爷孝敬,也没后来的这些事。
可天不遂人愿,突然有一天,赵爱农儿子回来了,回来就和赵爱农大吵一架。
后来赵爱农的儿子因为酒驾出车祸没了,赵爱农老年丧子,身体承受不住,没过两年也走了。
吴兴林就这样又变成一个人。
庄文说到这儿,还流了几滴眼泪。
“我那时起就认识吴兴林了,他虽然性格有点拐,但人还是好的,赵叔走了,他还忙前忙后。怎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庄文难以相信,吴兴林会干出把她扔海里的事。
她又哭了一场。
裴青听了一段凄苦少年拜师学艺的故事,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这是庄文说出来的,不知道带了多少主观修饰,这姑娘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她直接拿出余乐群的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庄文点点头。
裴青见她只点头,不说话,又只好下了一剂重药:“吴兴林都把你扔海里了,你还想替他说话?” -->>